还记得我们第一天在九寨沟管理局野保站办公室见到的几副动物头骨么?——当然记得,那个小小的是斑羚,那个四不像是鬣羚,那个长长角是岩羊,那个长白毛的是羚牛!我们都有画呢!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知道!我们要去追踪野生动物!去原始森林!
        全副武装的我们(随身书包里装着自然笔记本、笔、水壶、手帕和午餐),早上六点半就已经吃好早餐准备出发了!赶在游客进沟之前,我们早早地排队进了保护区,坐车直达箭竹海,一路上我们被九寨沟的蓝色海子、原始森林、蒸腾雾气所震撼,一直不停地在“哇!!”“你看那个瀑布”“你看那个湖”“你看那座山”“你看湖里有野鸭!(实为绿头鸭)”“我看见一只野鸡啦!(实为雉鸡)”本来睡意朦胧的意识都给大自然震清醒了!
        再转车十分钟,我们就在日则沟保护站下车了。曾经的124、126林场的旧址、曾经在伐木时期使用过的大拖车,都真实地呈现在我们眼前,那段伐木和抗争的历史,仿佛历历在目(见图9)。柱子哥给我们介绍林场的历史,介绍九寨沟是如何因为“星叶草、独叶草”的发现被确定有研究价值,最后因为多种珍稀野生动物的发现最终被划为保护区,以及后来林场是如何迁出,森林如何恢复……大家不禁感慨:在那个巨大的自然破坏的恶劣情境中,对神山圣水的信仰让老一辈的安多藏民,用身体挡在了林场工人的面前——这同时也是父辈和子辈的抗争——而最终,是信仰的力量,为我们保留了大面积的原始森林;是科学的力量,让人们意识到了这片森林的价值从而开始保护(见图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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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林场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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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学员扮演当年藏民保护原始森林的情景
        野生动物追踪是从绕过森林武警的驻地后开始的,盛开着野花的高山草甸让我们充满了力量!翠雀、铃铛草、金莲、黑寡妇(续断)、大火草、秦艽……(见图11)一株株娇艳的花朵和一个个生动的名字让我们暂时忘记了今天的任务,直到——“啊!这里的花是被谁挖倒了?!”的惊呼,我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野猪的餐厅在这里,我们今天的行动!开始了! (见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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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观察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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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野猪食迹
        我们迅速进入状态,一个个猪獾刨过的小坑,一个个野猪留下的狼藉现场,一些不甚清晰的动物脚印,甚至是一副斑羚的尸骨,都被细心的我们给找了出来!——“猪獾吃食物是用嘴巴拱加爪子刨,猪獾是五个指头的爪子,它们吃完东西的痕迹是有点圆圆的小洞,不是很深,不会很乱!”“野猪是一个莽汉,吃东西的时候哼哼哧哧拱来拱去,一大片植被会被它全部连根翻开,然后潇洒地离开……”柱子哥给我们介绍着猪獾和野猪的不同,原来虽然名字里都有猪,但是他们却不是亲戚。“斑羚是一种瘦小的动物,它们很容易得一种皮肤病,有可能一个冬天找不着食物,有可能皮肤病病情严重,所以它在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突然就倒地身亡了,它的肉被其他动物啃食,只剩这幅骨头了。”本着无痕山林的原则,我们并没有动任何动物的痕迹,也没有移动这副斑羚的尸骨,孩子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给这只斑羚祈祷,希望它在天堂里过得快活。
        草甸的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我们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树上到处垂挂着浅绿色的地衣,柱子哥介绍说这是松萝,是环境指示物种,凡松萝出现的地方表明这里的空气质量达到一级标准。“哇!那我们那儿可不能种松萝,一下子全死光了。”流水一感慨,大家纷纷附和,惹得大家一阵笑。 
        往前走不远,大家时不时地就遇到一些圆圆颗粒状的粪便。“这是羊屎粒粒么?”“这是斑羚的粪便,还记得昨天介绍的斑羚图片么?它们的粪便是一颗颗的。从粪便的颜色来看,大约是一个月前的了。”柱子哥捡起一颗便便给大家展示。“哇!它不是圆的,一头尖一些。”“是的,你看之前我们看到的也是一颗颗的便便,但是较长一些,两头都是一样大小,那是鬣羚粪便,这样就很好分辨了吧?”——在当时,我们压根儿就忘了平时我们是多么地“提粪色变”,看着柱子哥捡起来一颗给我们看,我们又秉持着保持环境原有风貌的原则,都争抢着去拿柱子哥手上的那颗进行观察和记录。
        “大家小心不要踩到了!仔细观察这是什么?”“这个绿色带点紫色的小叶子么?好对称哦,八片叶子呢。”“这就是星叶草!”(见图13)“哇哦!就是那个古老的植物?”“对的!古老的植物并不是说这片星叶草活了多少年,而是星叶草独特的形状显示它在植物系统演化中处于较早的地位。”“那我们可要好好尊重它们啊!它们可是很多植物的祖先噢。”——安静的画画记录时间又默默开始了(顺便蹲在地上休息一下,穿越原始森林可是很辛苦的好不好!)(见图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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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3.星叶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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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4.画画时间
        由于早餐实在太早,才十一点多,我们就忍不住开始寻找可以吃午餐的地方了——因为人多,我们必须找到一片裸露面积较大的地方坐下,才不会伤害到原始森林里的植被——最终,一棵直径约两米的云杉被我们选中,它的根裸露在外面,周围全是松软的干燥的泥土,真是绝佳的午餐营地哦!(见图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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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午餐营地
        就在我们快乐地午餐进行中,突然柱子哥说,“好!大家真的是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作为营地哈!看你们后面,那是什么?”——除了一棵根部掉了一些树皮的松树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啊?——等等!根部树皮被剥落?!——“黑熊?!棕熊?!”孩子们纷纷喊出来!“对,就是黑熊!那是黑熊留下的痕迹,说明我们现在在一头黑熊的领地里!”柱子哥很严肃地回答。“啊!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赶紧撤离?!”大家开始紧张起来。“没关系,因为这里是森林武警的巡逻地,也是一个科研项目的研究地,所以这里时常会有人出没,黑熊很早就觉察到我们的到来,而我们并没有侵犯它的核心领地,所以它已经远远躲开,不会和我们碰到面,更不会主动来攻击我们啦!”“哦,这样子,那我就放心了。”孩子们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那如果我们真的遇到黑熊了,我们是可以躺倒装死么?”有大朋友提问。“因为黑熊在试探猎物的时候,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死了,就会一巴掌拍过来,那你不死,也残了,当然,残废的前提是你忍住这个剧痛继续装死。”柱子哥一脸严肃。——噗嗤!大家都忍不住笑出来!柱子哥给我们分享了野外应对黑熊和棕熊的方法,一顿午餐下来,我们都成了半吊子熊熊专家。
        吃完午餐继续追踪,我们发现斑羚和鬣羚的粪便越来越新鲜,色泽越来越光亮,湿度也越来越高。路上每遇到一坨粪便,流水都会很认真地捡起一颗,学着柱子哥的样子,观察它们的形状、大小和湿度——这是斑羚留下的,这是一小时内的粪便,说明它刚刚经过——啊!那快用望远镜仔细搜寻一下!……结果当然是没有找到,机灵的小动物们怎么会感觉不到这么多人的队伍到了这附近呢!都好好地躲起来了呢!
        不过没找到动物不要紧,我们已经十分了解这几种动物的生活方式了。那我们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进行观测和记录呢?当然有,柱子哥给我们介绍了野保站经常使用的红外相机,并详细地介绍了它的使用方法和安装方法!(见图16)这下好了,寻找兽径——寻找附近有没有安装红外相机成了孩子们最关心的事情,最后在下山的途中我们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哦!孩子们可别提多兴奋了!我们现场读取红外相机的记录,发现竟然有诶!毛冠鹿两头,在一个黑漆漆的夜晚从镜头前走过,被记录了下来,其中20秒的视频,拍摄到的竟然还是它们优哉游哉拉便便的镜头……囧……(图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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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6.红外相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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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7.拍到毛冠鹿
        野生动物追踪,我们大丰收!斑羚、鬣羚的粪便我们可是毕生铭记!还有猪獾的餐厅,野猪的卧室,黑熊的客厅,都让我们印象深刻!
        这一天,我们主动要求,将分享时间定在第三天,因为大家今天做笔记的时间太少了,希望回去补充。当然,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带着对原始森林的崇拜和敬仰,我们顶着小雨退出了原始森林,结束了一天的追踪活动。